文|凯风
在江湖上，一直流传着“徽京”和“豫杭”的传说。
【资料图】
“徽京”说的是南京，“豫杭”指的是杭州，极言两城对安徽、河南的强大虹吸效应。
然而，新一轮抢人大战，或将改变这一格局。
01
全国人口增量第一的浙江，又开始抢人了。
日前，浙江发布《关于高质量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通知》，全面放开放宽城镇地区落户限制，放开人才落户，放宽投靠落户，实行户籍准入年限累计互认。
与此同时，浙江进一步明确，杭州城区要取消落户名额限制，精简积分项目，确保居住年限和社保年限分数占积分的主要比例。
更大的杀手锏在于，浙江提出实行长三角地区户籍准入年限累计互认。
根据文件，在长三角城市群内的社保年限，可在浙江当地合并计算；同时鼓励长三角城市群内居住年限累计互认。
这意味着，在长三角其他地市长期工作的人，只要来到浙江，不必再像过去一样从头到来，而社保和居住年限都有望一步到位，直通落户大门。
别忘了，长三角城市群不只是包含江浙沪三大“包邮区”，安徽也是新晋成员之一。
过去几十年，安徽为江浙沪地区输送了数以千万计的人口，成了江苏、浙江、上海的最大外来人口来源地。
如今，长三角户籍门槛互认，安徽自然不会被排除在外。
一旦在安徽省内缴纳的社保乃至居住年限，能在杭州得到互认，安徽人可谓搭上了直通杭州的快车。
届时，江浙沪包邮区的外来人口格局，乃至全国的人口格局，还将迎来新一轮大变局。
02
浙江和杭州，本身就是上一轮抢人大战的最大胜利者，为何还要继续抢人？
数据显示，2022年，浙江全省常住人口为6577万人，比上年增加37万人，人口增量连续第二年位居全国之首。
过去两年，全国人口大盘见顶，多城人口遭遇负增长，但杭州常住人口分别大增23.9万人、17.2万人，位居全国前列。
但是，对于浙江和杭州来说，这还远远不够。
一方面，根据规划，浙江2035年常住人口要达到7400万左右，城镇化率80%左右，实现这一目标仍有难度。
作为中国经济第四大省，浙江人口仅位列全国第8，常住人口规模不及邻近地区，如何做大规模体量就成了关键。
以7400万目标来看，未来13年，浙江还要新增800多万人，平均每年60多万人。
虽然浙江是人口增长第一省，但人口增量也面临逐年下滑的压力。
同时，为进一步提升城镇化率，促进农业人口城镇化，也成了当务之急，而放开落户，无疑是最有针对性的举动。
另一方面，全国人口大盘见顶，中西部人口开始回流，沿海地区如何“留人”也成了关键。
浙江虽然只有6000多万常住人口，但坐拥1600多万外来人口，占全省人口比例超过1/4，位居全国之首。
人随产业走，也跟着政策走，更与一个地区的“态度”息息相关。
让在一个地方连续打拼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外地人，不被一纸户籍所阻，真正扎下跟来，不仅关乎“留人”的未来，也关乎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和长远发展的未来。
这正是新一轮抢人大战的深远之处。
03
浙江和杭州开闸抢人，谁是最大受益者？
显然，在浙江省工作乃至定居的1600多万外地人，成了最直接的受益者；
而在整个江浙沪“包邮区”的3600多万外地人，也成了潜在受益者。
而“孔雀东南飞”的安徽人、河南人乃至贵州人，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，成为最大受益者。
这要从浙江的外来人口结构说起。
根据七普数据，在浙江6000多万常住人口中，超过1600万为非浙省户籍，这些人口几乎都来自中西部地区。
可以看到，浙江的外来人口主要来自安徽、贵州、河南、江西、四川5省，合计占比超过7成。
不难发现，杭州虽有“豫杭”之称，但放眼于浙江全省，最大的外来人口来源地却是安徽，而河南人口总量甚至还不及贵州。
浙江为何对贵州吸引力如此之强？
一个原因是，浙江中小企业众多，与贵州的劳动力特点相契合；
另一个原因是，沪昆线这一交通要道早于贵广线成熟，拉近了贵州与浙江之间的距离，大量贵州人涌入浙江，老乡带老乡，形成了一定的“集聚效应”。
虽然在浙江的河南人不及贵州人，但在省会杭州，河南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外来人口来源地。
根据第三方机构依据手机信令数据分析，杭州常住人口中，除了浙江省内其他地市之外，河南籍、安徽籍人口分别占比分别为15.8%、12.1%。
这一数据或许与现实仍存在出入，但仍不难看出河南人云集于杭州这一特点，这也是“豫杭”之说的最初由来。
更有意思的是，在浙江的安徽人总数，甚至超过坐拥“徽京”的江苏省。
数据显示，在浙江的安徽人多达314万人，而在江苏的安徽人为308万人。
就此而言，浙江开闸抢人，这些在当地已经工作多年的“打工人”，有望真正在之江大地扎下跟来.
一边抢人，一边留人，这是新一轮抢人大战的关键所在。
04
沪宁杭，谁才是真正的“徽京”？
在“徽京”争夺战中，杭州不甘落后，而上海却被很多人忽视了。
前不久，上海市统计局发布2022年人口数据，全市常住人口为2475.89万人，而外省市户籍常住人口1006.26万人。
在上海外省户籍人口中，安徽籍占比高达23.6%，折合233万人，位居各大省份之首。
可见，安徽人遍布整个“包邮区”，在长三角城市群充当了人口腹地的角色，是江苏、浙江、上海共同的第一大外来人口来源地。
从省份来看，浙江是安徽人最多的地方，江苏其次，上海再其次。
从城市来看，上海是安徽人最多的地方，南京其次，杭州再其次。
从人口“浓度”来看，南京显然安徽人的占比更高，上海和杭州其次。
不管怎样，在上海、南京、杭州的外来人口结构中，安徽人都有着一席之地，因此也引发了谁是头号“徽京”的争议。
不过，与上海遥领整个长三角地区不同的是，南京、杭州与安徽的融合程度更深，关系更为密切。
作为第一个获批的国家级都市圈，南京都市圈横跨苏皖两省，安徽的马鞍山、滁州、芜湖、宣城4市都在其中。
杭州都市圈虽然尚未获批，但安徽黄山市早已成为其正式成员之一，而另一个安徽地级市宣城也作为观察员城市而存在。
这正是长三角的最大优势所在，打破行政和地理边界，告别一亩三分地的思维，以更开放的视角、以长期的追求，促进城市群内部的融合。
就此而言，谁是头号“徽京”并不重要，安徽更不必为此感到尴尬。
毕竟，背靠长三角，本身就是安徽最大的区位优势之一。安徽这些年经济与产业的狂飙突进，与跻身长三角一体化这一国家战略不无关系。
更关键的是，强邻在侧，有虹吸自然也有辐射，借助上海、南京、杭州的政策和资源优势来做大安徽的地级市，未必不是多赢之举。